本周一的3月20日,参加了久违的知乎观影团线下活动,观看3月24日正式上映的电影《不止不休》。不得不说,张颂文这样的演员是有魅力的,谈吐之间具有亲和力。
《不止不休》排在首位的主角其实是白客扮演的实习记者韩东。但因为电视剧《狂飙》的余热,包括目前影片的宣传力度,现场的热情度都指向了张颂文。不过,白客是知足的,没有成为足球解说员的他,成为演员也是另一种幸运。
在影院赶场的几位主创的确辛苦,完成一次映后互动就奔向下一场。同样的电影,不同的背景板上,观影团三个字之前变换着各种名字。唯一不同的是面对新一拨的观众和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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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肯定的是这部电影的立意和创作态度,在院线国产影片里,这部作品的成绩在今年应该还是会排名靠前的。记者揭露黑暗现实的题材,一般人不敢做,因为我们无法做到和其他国家影片那样触及更敏感的话题,比如《她说》《新闻记者》等等。
国内有的人尝试做过之后就销声匿迹,恰恰不是因为题材敏感,既然能上映就说明故事是通过审查的。只是在剧本创作上,走上了一条陈旧的老路,像是突然被挖出来的几十年前的电影,导致影片上映后几乎跟没有存在过一样,很快成为过眼云烟,比如叶大鹰导演的《永不妥协》。
《不止不休》比国内同类题材影片做得更好的地方在于,记者在揭露犯罪现实的时候逐渐改变了自己的立场,因为他发现了那些做非法代检的人也是出于无奈与绝望。这些真正的受害者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在法律不给他们生路的时候,为了生存,他们自然要寻求一条捷径让自己活下去。
而白客扮演的实习记者韩东是改变他们命运的人,既然法律存在漏洞,就要改变法律,而不是让更多无辜者成为别人嫌弃的对象,生活在阴暗的角落抬不起头来。故事后半段的进展,或者说是核心内容,不得不让人想起电影《我不是药神》。
而徐峥扮演的那个角色更类似于《不止不休》里的彪哥。彪哥的女儿就是乙肝携带者,父女俩是这群受害者中的一员。他从代检受益之后,就帮助更多和他一样的人活下去。如果彪哥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故事可能会有另外一番样貌。
从这个角度来说,剧本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假如韩东本身是乙肝患者,主角的动机或者说主观能动性会不会更强烈呢?而影片采取的共情方式,不是让主角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而是从另一个视角介入。
韩东是从外地到北京发展的年轻人,初中毕业文凭,却做着当记者的梦。所以,这个共情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他发现受害者人群中有他的好友张博,开始站在对方角度来感受那份痛苦。
另一方面,他因为学历所遭受的歧视,也让他体会到了和乙肝患者同样的境遇。韩东站出来,恰恰要让那些受害者看到自己没有作为记者的道德优越感,因为他也是在寻求出路努力活下去的人。
在作为记者揭露现实的层面,到陷入两难的境地,会让我想起日本电影《由宇子的天平》。片中的纪录片导演在拍摄的片子就是揭露遭受性侵和活在舆论折磨下的人。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却发现作为补习班教师的父亲性侵了自己班上的女学生。当自己的亲人也成为她痛恨和揭露的那类人,她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韩东遇到了类似的问题,但不一样的是,纪录片导演改变不了什么,只能二选一,是选择“大义灭亲”将事实告诉受害者家属,还是选择沉默。这就是所谓的道德的天平。但韩东面对的是,他也许有机会扭转局面。
他起初对代检违法的态度很坚定,但看到张博的遭遇,他开始重新思考这个问题。于是在关键的时刻,在自己就要因为优秀业绩真正走上记者道路的时候,他却要求报社撤版。而因此有了和张颂文扮演的黄江之间的冲突。
而他们之间的对话,恰恰触碰到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也是让韩东最终做出选择的一次对话。黄江提醒韩东不要因为同情心影响了自己的判断。之前黄江也强调过,说记者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报道事实。但韩东的同情心让他冒险去做一件证明记者可以改变现实的事。
他意识到自己虽然学历低,但是因为能够写出好文章,不断进取,也有机会进入报社,和那些清华北大毕业的学子在同一屋檐下工作。而那些因为法律漏洞而遭受不公待遇的乙肝病患,则需要的是一次集体发声,而不是选择找人代检这种见不了光,还要遭受歧视,苟延残喘的生活方式。
这部电影里有些遗憾或者说尴尬的角色,是韩东的女友小竹,这个角色带着强烈的愿景,她的存在我们只能理解为,在残酷和底层的生活现实下,努力为正义发声的落魄男青年身边,还是会有一个抚慰他心灵,甘愿同他一起受苦的善良姑娘。而这在现实中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所以这样就对比出其他角色更直观的剧作功能性。好友张博是促使韩东做出改变的人,黄江其实是站在现实角度给韩东带来刺激的人,是从另一个方向激发韩东潜力的那个人。
黄江这个角色的现实意义要更强,他会去带着徒弟挖有料的选题,也会用自身经验去影响他们少走弯路。这在现实世界里,已经算是做得不错的领头人了。
而韩东这个角色则赋予了更多的理想,虽然是根据真实题材改编,是已经发生的事,但韩东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毕竟是少数。而电影的某种责任也在于要创造和挖掘这样的人物,给出更多希望。
不知道是不是贾樟柯监制的原因,当韩东手中的笔和最后那张报纸都腾空悬浮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三峡好人》里,那突然飞升上空的建筑物。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希望,也可以理解为一种触不可及的虚无之感。